[中]《召喚》—到底要召喚什麼?
《召喚》為新約舞流X新躍舞青第三次的藝術教育演出,兩三年前有《長情‧長程》和《泡沫森林》。計劃透過不同背景和舞齡的編舞者與藝術總監合作,目的為年青舞者提供一個可以發揮創意,融合藝術和生命兩者的實戰平台,同時讓觀眾對生命有更多的交流和反思。於是,我帶著兩個疑問︰《召喚》到底是召喚舞者、觀眾還是什麼?舞團每次愛選富建築特色環境演出,如建築師工作室、時裝設計師工作室、教堂裡的餐廳、陶藝展覽室等等,而這次選址是牛棚藝術村12號。那麼這個環境與作品有什麼連繫? 是次演出由二十位舞青和三位不同年齡的編舞家組合而成︰黃靜婷編舞的〈Piers in harbour〉、曾詠暉編舞〈默室〉及新約舞流藝術總監周佩韻編舞〈舊地重遊〉。三個作品中只有〈Piers in harbour〉是坐下來欣賞,而因為牛隻飲食槽和石柱的阻隔,開闢了一個稜角的單面表演區,而以其餘兩個作品觀眾都得跟隨舞青移動。甫開始,白衣黑褲的舞者在鬼魅的藍燈光下,捂著眼從倉庫中的缺口像蛇般斜線而竄出。後又分成兩人組,一個推拉著另一個,又一個接著一個快行慢退的步伐,交疊著頭互相依旁。一個背著一個原地轉圈,還有人在石柱上作狀寫字。約有十個舞者捂著耳,步入飲食槽轉身滾動,彎腰仰頭雙手向上祁求。之後舞者又攀扶著飲食槽低頭仰望,用右手在空氣中寫字,而最後只剩下一人深情地攬住石柱而結束。猜想,舞者是以身體表示哀悼被強行拆毀的天星和皇后碼頭嗎?
1.〈Piers in harbour〉,編舞:黃靜婷 攝影:Brian Hung
至於〈默室〉,我倒覺得是一場密室遊戲。舞者笑咪咪示意,一個依偎著一個,捂著耳像磁石連成一線靠緊像一頭蟻。這些小蟻四散後走向紅磚牆探索拍打,因無語所以只能靠聲音溝通來召喚同伴。一群人又坐到飲食槽上,捂著眼唸唸有詞狀。他們的手脚是觸鬚,一時又拍打、跺腳、舉手、搥打,在人堆身上亂竄亂跳撲,再慢慢走近觀眾完結。至於〈舊地重遊〉的觀眾也被飲食槽分隔成為兩批,要不斷轉換站立位置才可看到。舞者以飲食槽為界分了左右各四排,雙手在捧住呵護住一些東西,然後靜默的坐在槽裡。燈光一轉後的雙人舞,舞者攤開雙臂互相擁抱像見老朋友一樣,然後開始向四周漫步,慢慢的不斷從另一邊槽翻牆過來,這邊廂的舞者承接托著他們的身體。兩批被分隔的人最終緊貼在一起團圓,徐徐轉身一字排開並在《Remember Me My Dear》幽怨迴腸的歌聲襯托下,漸漸往後方出口處消失。
2.《默室》,編舞:曾詠暉 攝影:Brian Hung
非正式場地是限制,也是創意,演出範圍雖然有飲食槽和石柱阻擋,也見編舞花心思運用環境空間,加上音樂和燈光營造的氣氛也不俗。可惜筆者仍然覺得,作品本身與環境沒有太的互動關聯,其實轉換其他地方演出也無不可。牛棚是具百多年的歷史建築物,由屠房變成藝術村是得來不易,而保育及活化也成了我們關心的城市議題。我以為作品是有關保育或歷史,這可能是我太一廂情願。三個作品獨立看也不錯,但一起卻似乎沒有共通性,觀眾跟我可有從作品中反思什麼?《召喚》雖然在主題、環境、編舞三個元素上有些落差,但還是感受到「新躍舞青」的青春氣息、努力與汗水的付出,也不失為年青舞者和新晉編舞們的新嘗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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格子 表面是藝術行政人員和自由撰稿者,實為偽文青與宅女共同體,經常游離在劇場與戲院暗黑之間造清醒夢。
評論場次︰2016年4月17日,晚上6點半 地點︰土瓜灣牛棚藝術村12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