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中] 現代舞《係咁跳！》──從「睇唔明」中自我探索

法國五月主辦的《係咁跳！》(Tel Qul!) 是杜爾國立舞蹈中心藝術總監湯馬‧利布恆(Thomas Lebrun) 探討拒絕與接受、差異與融合和親密與衝特的作品。舞者以舞蹈、遊戲、hip hop及劇場的幽默和日常生活的鎖碎事帶出接納(acceptance)的價值。

編舞圍繞的是二男二女遊走於日常生活中的學校操場、街頭、旅行歷奇、舞蹈學校、電視節目上，擁有古怪個性的舞者成了「騎呢」雜牌組合：一個愛哭，一個懶惰，一個非常高大和一個帥氣。他們在遊戲、比賽、鬥嘴、創作、旅行、跨越懸崖，討論和探索中，互相質疑、較量、批評和觸動，並一起成長、合力創作了完美的音樂表演。這作品由層層添加的連續結構貫穿，每加插新的東西，就逼使舞者運用自身特質，與他人再爭辯、較勁，並自我適應和作出配合。開始時，他們都不接受彼此，嘗試在身高、外表、能力上壓倒對方，以顯視自我優勢及取得認同。他們表現了退縮、恐懼、質問和差異，但各自的不同是否意味著各走極端 ? 藝術總監湯馬在細心的編舞結構下，用舞者們具體的動作、幽默的方式把各人從外表引領到內在的良知，使他們慢慢從分歧走到接受自己與他人。

其中一幕使有些人感到驚訝的，是明確的帶出社會對同性戀者和愛滋病的歧視。當兩男舞者抱在懷中溫響地親吻，另外兩位女舞者一邊睜眼享受著偷窺的虛榮心，一邊又故意偽裝對同性戀者的輕視耳語一番。其中一個更站起來諷刺辱罵他們，欲割席且拂袖離去。感性的男同志，不但苦心追回她，更努力取得在傳統枷鎖下的同儕的諒解。

這幕諷刺社會上扮作清高的衛道之士們，他們一面滿足獵奇的幻想，另一面又恐懼著傳統價值的衝激，擺出一副毫無憐憫的姿態，揭示了在堅固的社會權力運作下，我們拒絕適應不同序列的組合，我們驚惶「被危險的愛情包圍」， 我們恐懼愛滋病，我們懷疑別人，我們更害怕孤獨。因為我們不願面對自已的懦弱，所以才對他人行為作出強烈的反應和製造出緊張的局面。湯馬的編舞是一針見血的，藉此談論愛滋病，狠狠的要我們反思自己是否接納自己、是否錯誤地把自己和情感投射到他人身上？枷鎖和壓力，是各人試圖為自己畫地為牢，還是對他人的否定？我們為何不向自己翻牌，完全坦白的接納自已，再接納他人？

最後一幕，四位舞者又走在一起準備錄影電視的音樂節目。一連串的矛盾雖沒有靜止片刻，但他們平靜地一起面對困難，創作出賞心悅目的表演。要改變他人，不如接納自己的情感和了解別人的不同。在演後座談中，有位外藉小孩坦誠地向湯馬‧利布恆表達 「睇吾明」, 他沒有半點不悅，反而滿心歡喜的引導小孩去觀察舞者，讓小孩自己琢磨一下劇情，再思考所看所聽以建構出「接納」。每個人有獨特之處，「接納」是成長的重要課題。湯馬‧利布恆想培養年青人對新的藝術形式追求，能包容多樣性和欣賞。接納自己要從勇於面對、踏實出發。無論身處何方，畢竟我們都得做自己和接納他人。這也是《係咁跳！》作品的魅力所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