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中] 原來我可以 -–記賽馬會「暮齡自在」舞蹈教育計劃【尋藝空間】總結演出

文：程天朗

「暮齡自在」計劃推行三年期間，受惠人士超過三千人。今年五月中旬，於上環文娛中心上演兩場名為「尋藝空間」總結演出，單從計劃名稱看不出來，原來耆青共舞、素人與專業舞者交流是此計劃的特色；四個作品又有分別來自視覺藝術、文字、音樂同建築四個不同範疇的藝術家共同參與創作。因應切入點不同，即使四個舞蹈作品同是三、四十人同台的群舞為主，卻各有趣味和景致。

《賽馬會「暮齡自在」舞蹈教育計劃【尋藝空間】總結演出》 / 攝：CKY（照片由 新約舞流 提供）

視覺藝術出發的作品「前行」，小巧精緻，運用色彩反差呈現人生的轉變。開場是所有舞者齊集的剪影，舞者分別從台左右兩邊離場後，舞者接著逐一登場，舞台燈在台上呈現約一乘三米的長方形燈區，舞者說出代表自己的顏色和感受，同時擺一個「甫士」，或跳一組動作。最深刻的是說橙色那位，就地翻滾兩轉，變了一個滾落的橙。數個燈區在台上此起彼落，錯落有致；最後是台燈全亮大合跳，呈現一個繽紛的世界。舞的尾聲聚光燈下是一位舞者伸手向天，燈滅完場，餘韻悠悠。

《賽馬會「暮齡自在」舞蹈教育計劃【尋藝空間】總結演出》 / 攝：CKY（照片由 新約舞流 提供）

文字為媒的「日月圓舞」，詩意滿滿，以舞步呈現月亮盈虧的過程，大藤圈就是月亮。開場時一片寂靜，就如靜夜一般，舞者全體背台，隨著月亮在台上移動，舞者漸漸面向觀眾。藤圈除了由台右從舞者手傳至台左，也有在地上從一邊快滾到另一邊，予人時日穿梭似箭的感覺。群舞過後，音樂漸大，三人一組拿著圈圈舞動，因應個人能力不同，各人舞步的難度也不同。隨後眾舞者圍成一個大圓圈，成了一個滿月，場外音播出各人對舞蹈的感覺。

《賽馬會「暮齡自在」舞蹈教育計劃【尋藝空間】總結演出》 / 攝：CKY（照片由 新約舞流 提供）

第三個作品「未來的回聲」是音樂跟舞蹈碰撞，創作人以「檸檬茶」三個字作為引子，因此這個作品也最為鏗鏘及跳脫，也如題目所言，未來真的是充滿未知的驚喜。一開場舞者陸續上台站定，場外音播出各人心聲，數十人齊集的台上，一部分舞者做動作，一部分舞者靜止，輪流交替。突然之間一盞燈從天而降，眾人以吊燈為中心圍圈一同發出「呀」聲。隨後又有數人一組排隊出場，如一列列火車卡在台上穿梭；再下來兩位男舞者在台右出出入入之後帶出一個女舞者，三人舞演變成男女雙人拉丁舞。這個作品的起伏很多，編排佻皮活潑，但段落交接斷斷續續，多次令觀眾誤以為演出已完拍掌。

整晚演出我最欣賞的是分享環節過渡至最後一支舞的安排，過程爽快流暢。分享環節中搬凳的過程也成了演出的一部分，毫不突兀；由「哥哥」、「姐姐」、「妹妹」分享的內容也精簡到位，切實回應了計劃藝術總監陳曉玲的致辭「我可以」。

《賽馬會「暮齡自在」舞蹈教育計劃【尋藝空間】總結演出》 / 攝：CKY（照片由 新約舞流 提供）

最後一支舞「生活的拼圖」編排層層遞進，起初似是「音樂椅」的遊戲，在聲音效果下，舞者們上台互相打招呼，一班人在台上圍成半圈坐在凳上，數位站出圈中做日常生活的動作，輪流替換，換位也換凳，過程行雲流水。

建築是此舞蹈創作的元素，也是日常生活的密不可分的部分，而背景投影三次轉換也起了點題的作用。木凳場景退場後，各人捧著紙模型登場，夾雜愉悅的交談聲，背景的影像是恭整方格狀的大廈背景，就如一家一戶相近卻不交流。隨後各人放下手中模型，二人一組，分成三組，每組輪流舞動，以身體述說故事。此時一老一少舞者捧著模型落台步入觀眾席，與觀眾交流，寓意走入社區。兩人再回台上大合跳。再下一場景時，投影背景雖是大廈景，但已沒有間隔，社區建築自由拼貼交雜，舞者再次上台互相擊掌打招呼。作品的尾聲也是高潮，台上出現一個巨型沙灘波，上面有城市拼貼的圖案，而投影背景的大廈景也成了球狀。舞者的隊形由真線成了螺旋的曲線，最後如眾星拱月般把球在中心舉起完場。

「新約舞流」在群舞編排方面素有經驗， 一百多位表演者，四個演出分別都超過四十人同台，令人欣喜的是每支舞都做到群舞、小組舞、雙人舞及獨舞，有条不紊地交替出現；加上不同藝術範疇的特色，整晚演出是賞心悅目又充滿趣味。最令人動容的不是舞蹈編排有多巧妙，而是演出背後的意義，對於素人舞者而言，挺起胸膛站在台上，是一個超越自我的關口，四個作品的群舞部分，都有轉換台位的編排，每一位站在台上的舞者都會被看見。如場刊所言，參加者在過程中「發現自己的能力，找到生活的樂趣，燃起對未來的希望」。耆青混雜的舞步編排，也是各展所長，各司其職，長者與年輕人之間從排練過程中加深了解。

《賽馬會「暮齡自在」舞蹈教育計劃【尋藝空間】總結演出》 / 攝：CKY（照片由 新約舞流 提供）

賽馬會「暮齡自在」舞蹈教育計劃【尋藝空間】總結演出

新約舞流

評論場次：2025年5月16日 20:00 上環文娛中心劇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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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天朗

跨界別寫作人，中學時代起於本地多份報章刊物發表小說、新詩、散文及藝評。現為自由身舞台工作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