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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中]召喚歷史的幽靈

到香港海防博物館,觀看「動藝」的《對話空間系列》第二部曲《沒有殺過一個人》(黃漢樑導演,藍嘉穎編舞)時,我總是很庸俗的在思考「活化歷史古蹟」的問題與可能性。近年,在博物館演出環境舞蹈作品,的確是歐美視藝與舞蹈界的潮流,例如2009年德國當代舞團Sasha Waltz & Guests便在化活後重開的柏林新博物館(Neues Museum)上演環境舞蹈作品《對話9》,讓古蹟動起來,召喚歷史的幽靈。透過演出讓博物館甚至歷史古蹟變得活潑,吸引人流,走進歷史與藝術的堂奧,自然是個值得思考的方向。但或許更值得思考的是,劇場創作者為什麼要介入博物館的空間,他們到底希望向歷史召喚些什麼?透過劇場的錬金術,又為觀眾帶來怎樣的經驗?

歷史的鬼魂在晃動 關於為什麼劇場要介入博物館的歷史空間,《沒有殺過一個人》的導演黃漢樑曾經在演後談中提過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真實故事。黃漢樑說,籌備《沒有殺過一個人》期間,曾跟創作團隊到香港海防博物館對岸一帶的炮台遺址作實地考查。他們曾經到過一些沒有特別上鎖的歷史廢墟。跟像海防博物館那樣經過復修的歷史古蹟不同,眼前的這些原生歷史廢墟就這樣未經修飾的曝露在他們眼前,令他們登時呆了。他們呆了,並不是因為眼前的廢墟告訴了他們一個歷史故事,而是因為它不知怎的竟刺痛了他們。若果借用羅蘭.巴特(Roland Barthes)在《明室》一書中有關攝影的討論,我們可以說,眼前的廢墟有某些「刺點」(Punctum) 刺痛了創作者,它們成為了意義不明的疑問,召喚着創作者以演出回答這些來自無何有之鄉的呼喚。正如黃漢樑自己所言,對歷史的探索,始於人在歷史面前的迷失。有迷失,才會尋找出路。

釋放歷史的野靈 與原生的歷史廢墟相對,博物館更像設置在歷史身上的拘束鎖(就像《新世紀福音戰士》中Eva身上的那些拘束鎖)。借用羅蘭.巴特在《明室》中提出的另一概念,博物館更像歷史的「知面」(Studium),它們會為歷史定格,透過大敘述為觀眾提供令他們「不再迷失」的準確知識。如此說來,《沒有殺過一個人》更像一場降靈大會,所謂「活化歷史古蹟」,也不再是讓歷史古蹟動起來,變得活潑可愛,而是呼喚深藏於歷史空間的無意識,釋放遊蕩於其間的孤魂野鬼。《沒有殺過一個人》透過舞蹈、戲劇、音樂、演出者與觀眾的即場交感,也就企圖將眼前的博物館還原為原生的歷史廢墟,讓觀眾同樣體驗到他們當初面對歷史廢墟時的震撼,還有就是那些伺機流竄出來的歷史小人物的小故事。

1. 演出企圖讓歷史廢墟還原。 攝影:Jesse Clockwork

觀看《沒有殺過一個人》當天,碰巧天文台宣佈雷暴警告,主辦單位被逼改變演出路線,原本很多戶外演出的部分,都改到室內完成。最後,演出改在山頂的展覽廳大堂落幕。有趣的是,當演出去到高潮,天突然下大雨了。當雨水猛力打在展覽廳頂的巨大布篷時,埋藏歷史空間深處的歷史幽靈終於全面釋放了,他們正盯着我們的眼,穿越黑暗的靈魂深處:「Revolt!」或曰:「抗爭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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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西 香港資深劇評人、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(香港分會)董事、香港中文大學通識教育基礎課程講師、社群藝術團體「全人藝動」副主席及發起人、「四圍講古」成員及「正念文化」核心成員與發起人。

評論場次:2016年4月23日,下午1時 地點:香港海防博物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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