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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中] 願你在最後也能踏上雪山 —評「舞蹈新鮮人」2019

今年的「舞蹈新鮮人」給我的感覺與往年大不相同。三支短篇舞作雖然在手法和層次上都不算複雜,但作品抽象程度之高,為近年所罕見,觀舞過程中我想起讀書時,仿佛在一座名為「形而上學」的雪山上努力攀爬的場景。幸得有「新鮮人」這個平台,能讓年輕的編舞們盡情顯映他們旺盛又青澀的野心,不必太在意觀眾的接受度。

《出竅》:虛與實的出入

李偉能的《出竅》是三支舞蹈中相對具象的。作品中俯拾即是的對比有效地帶出了他想表達的「真實」與「虛擬」之間的觀照。這種種對比在兩位舞者李偉能與張利雄初登場時便無處不在:象徵秩序與端正的西裝,被他們反穿在身上;黑盒劇場正中央的那塊白布在射燈的照耀下白得發光,與周遭的黑暗形成強烈對照。跳入這片白色的區域就仿若靈魂出竅,節拍強勁的電子樂,以及我們耳熟能詳的《超級瑪利奧兄弟》都被內化作身體的一部分,試圖牽動觀者一起進入出竅的狀態,在真實與虛擬之間來回遊走,如西西弗斯推石一般循回往復。或許是心存了遷就觀眾之嫌,編舞選用了電子樂和瑪利奧來呈現他的意念,但可惜兩種元素之間並沒有遞進關係,令作品略顯重複。

《無眼睇》;編舞:曾景輝;攝:Chi Wai (Moon 9 Image)

《無眼睇》:性與痛的赤裸

《無眼睇》是個看上去很「痛」的作品,這種痛感源於兩方面:一是舞者們赤裸身軀上的瘀青,被明晃晃地展現在了鎂光燈下,疼痛的痕跡在觀眾眼前一覽無遺;二是四位舞者在彼此碰撞、糾纏、角力的過程中所產生的暴力,身體被用力踩踏或拉扯的痛感也直白地呈現給觀眾,迫使我們直面這種痛楚。

編舞曾景輝將性別/性徵赤條條地展露在舞台上,但似乎又在故意消解或錯置性別之間的差異,例如他會讓男性舞者戴上有女性性徵符號意義的頭套,反之女性舞者戴上象徵男性的頭套,仿佛在訴說,暴力的程度不會因施暴者性別是男是女而有高低之分,何其直白又何其現實。台上紛紛擾擾的性別符號背後,直指的是生活的痛感,以及人的本性。

不過,儘管我很喜歡這支痛得淋漓的作品,但仍心存一絲擔憂:就藝術作品來說,會否因為過於赤條條,而失卻了部分藝術上的美感呢?

《合十》:內與外的觀照

《合十》舞台中央的水池裝置不免叫我想起中大的天人合一亭,溢滿裝置的清水寓指天命與人生,亦指兩者會通合一之真理。水池的內外就如精神與肉身的區隔,池中人不斷雙手合十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,池外卻騷亂不斷,舞者人數和道具數量的不斷增加,象徵著世俗的龐雜不可抑止地膨脹,腫脹到足以壓迫精神世界的程度。《合十》似乎是想要彌合精神與肉身之間的那條裂縫,卻始終難以達成理想的結果,但過程中那個不斷祈願的姿態,很執迷也很美麗。

《合十》;編舞:曾詠暉;攝:Mak Cheong Wai

一位不常看舞蹈表演的友人與我同席而坐,一走出劇場便不解地問:現代舞都是這麼難懂又這麼不講究技術的嗎?我只能借Pina Bausch(翩娜.包殊)的名言回答道,「舞蹈的意義不在於技術」。重複的動作或單純的靜止,尋常的臉盆毛巾或一絲不掛的身體,皆可入「舞」,形而下的器物也皆可化作形而上之哲思,只要我們願意去攀爬藝術與思維的雪山,終會發現這些青澀的野心都是值得人寵愛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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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騏

香港中文大學性別研究文學碩士。願以理智裝載感性,以文字書寫舞影。

「舞蹈新鮮人」系列:李偉能、曾景輝、曾詠暉

編舞: 李偉能(《出竅》)、曾景輝(《無眼睇》)、曾詠暉(《合十》

評論場次:2019年9月14日 15:00 葵青劇院黑盒劇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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